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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Sabliplesy

连载:严沁——《故人风雨》。。。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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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2-17 09:37:35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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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2-17 09:37:40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三
  莒光号火车上,嘉宜心神不宁,坐立不安的模样任谁都看出了异样,好几次叶坚跟她说话,她都恍若不闻,她恍惚得令人吃惊。
  叶坚不傻,然而他忠厚,他对嘉宜也缺乏深入的了解。他以为自己的未婚妻可能只是精神不好,或是心情不好,他低声在她身边问。
  “累吗?或是不舒服?”
  “啊——不累,我没事,”嘉宜吃了一惊,脸也莫名其妙的红了。“天气太热了!”
  “冷气很强啊!”叶坚说。他是一个钉子一个眼的老实人,也许就因此变成言语无味了。
  “我不是说冷气——”嘉宜皱眉,很快地看一眼坐在对面看书的嘉颖。“还有没有杂志,给我一本看。”
  “没有了——”嘉颖抬起头来。“是在车站买的,就这么一本,让你先看好了!”
  嘉宜也不客气的接过来,她心中惟一的念头是逃避叶坚,是她有愧吧?在感情上她已背叛了他?是吗?然而叶坚是未婚夫!
  “叶坚,我们打桥牌,如何?”嘉颖提议。年轻女孩子忍受不了火车上的单调、无聊。
  “我们两个?算了,”叶坚不感兴趣,他被嘉宜的冷漠所困惑。“等你的朋友赶到台中再玩吧!”
  “你不想和我玩蜜月桥牌,我可以去叫嘉伦和他的女朋友来,四个人玩总行了吧?”嘉颖不罢休。
  “好吧!”叶坚看一眼身边的嘉宜,她正埋头看书,只不过一本消闲的电视周刊之类的书,看得这么入神?“你去找他们来!”
 嘉颖离开座位,走向嘉伦那边。
  “嘉宜,你心里是不是有事?”叶坚压低声音说。
  “什么?有事?”嘉宜强自镇定。“你凭什么这样说?”
  “你心神不定,”叶坚看着嘉颖独自走回来,加快速度说,“嘉宜,我们是出来旅行、玩的,你要开心些!”
  嘉宜还没回答,嘉颖已经坐了下来。
  “可恶,嘉伦不肯来,”嘉颖气冲冲地说,“稀罕!”
  “我把书还给你,别气了!”嘉宜伸手拍拍她。“你看书,我睡觉。”
  “闭着眼睛养一下神是好的,你看你昨夜一定是没睡好!”叶坚说。
  嘉宜呆怔一下。昨夜没睡好——当然,叶坚并不知情的,但她——怎能有一秒钟忘怀高宁的凝视、高宁令人窒息的吻、高宁不顾一切的爱情——她几乎没有睡觉,连梦中也充满高宁。
  她默默闭上眼睛,把所有的情绪掩盖了,所有人都有自私的一刻,都会保护自己,她也不例外,何况她并不真正清楚发生在她和高宁之间的事,爱情吗?她没有把握!
  “嘉颖,你的朋友到底是谁?”叶坚大概无聊,开始和嘉颖聊天,“是男是女他真会赶到台中?”
  “你怎么那么好奇?”嘉颖笑得狡黠。“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。”
  “他是一定会去的?”叶坚也笑,他并不关心这个,嘉颖的朋友来与不来跟他有什么关系?
  “那也不一定!”嘉颖耸耸肩。“他答应过我,我想——他会赶到吧!”
  “他若不来,我岂不是省了?”叶坚开玩笑。
  “小气!”嘉颖皱皱鼻子。
  叶坚想一想,忽然转了话题:“嘉颖,高宁不是和你挺好的吗?你又移情别恋了?”
  他感觉到身边的嘉宜抖了一下,他诧异地转头,嘉宜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,大概在做梦吧?
  “叶坚,你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,”嘉颖红着脸,带着喜悦的不依。“你还是准姐夫啊!多难听的话?”
  “我说错了?不是高宁?”叶坚还是笑。
  “是不是都不关你的事。”
  嘉颖是口不饶人的。“只要姐姐没有别的男朋友就行了!”
  “你这小丫头——”叶坚笑骂。
  嘉宜忽然睁开眼睛,定定地望着嘉颖,怎么?她不是睡着了吗?她也在听他们的谈话?
  “嘉颖,你说什么?”她看来很生气。“这种话也能——胡说八道的?”
  “我开玩笑嘛!姐姐!”嘉颖吐吐舌头。
  “别拿我开玩笑!”她又闭上眼睛。
  嘉颖和叶坚对望一眼,更怀疑了。嘉宜是怎么回事?整个人都变了似的!
  火车一站站往前飞驰,三个钟头也不算慢,可能大家都累了,大家都睡了一阵,醒来的时候,差不多已到了台中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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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2-17 09:37:44 | 显示全部楼层

“哎——他到底会不会来呢?”嘉颖自语着。她看来既紧张又兴奋。
  是个男孩子吧?否则她怎会如此?
  “你们约好在怎么地方见面?”嘉宜突然问。
  “车站,台中车站。”嘉宜不停地往车窗外望,“他答应我一定来的!”
  “他知道我们到达的时间?一定赶得及?”嘉宜再说,神色很是特别,莫非——她知道谁会来?“他不是买不到我们这一班的车票吗?”
  “又不是只有火车能到台中!”嘉颖说,“他答应的事,他想做的事,就算走他也会走来!”
  嘉宜又皱皱眉,说:“就算走也会走来?”
  “正是!”嘉颖很骄傲地扬一扬头。“他说得出做得到,他就是这么一个人,刀山油锅他都敢去闯!”
  嘉宜眼光一闪,沉默了。
  火车慢慢驶进台中站,车上的旅客起了一阵骚动,在这儿下车的人可不少呢!
  叶坚替嘉宜姐妹提了简单的旅行袋,和远远的嘉伦打个招呼,随着旅客慢慢下了车。
  “我在车站外面等你们!”嘉颖一跳下车就往外面冲。“我去找找他!”
  叶坚摇摇头微笑着,拥着反应冷淡的嘉宜慢慢前行。
  “你猜得出是谁吗?嘉宜!”叶坚指着嘉颖的背影说。
  “不知道!”她回答的生硬漠然,完全不像她平常的口吻。“我怎么会知道呢?”
  “我看你刚才的模样——”叶坚摇摇头,自动打住了,嘉宜情绪不好,他何必拿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题来烦她?
  “我刚才什么模样?”她站住了。
  “没有,没有,我是说——”叶坚窘迫的。“哎,嘉颖回来了,带了个人,哦!是高宁!”
  同时,嘉宜也看见了高宁!
  是高宁,她知道必然会是他,他就是那么一个人,决定的事一定要做到,走也会走来台中,刀山、油锅也敢闯进去。高宁,他原就是这么一个人!
  只是,他不该来,尤其经过昨夜的剖白之后,尤其经过昨夜的热吻之后!
  “姐姐,叶坚。表哥来了!”嘉颖笑靥如花。“我早说过,他一定会准时来的!”
  叶坚和高宁点头招呼,嘉宜却是整个心都乱了,乍见高宁,她又惊又担心,她连话也不会说了!
  “叶坚、嘉宜,”高宁是神色自若,只是视线掠过嘉宜时,闪亮得异于平日。“嘉伦他们呢?”
  “在后面!”叶坚朝后面望一望。“怎么不早说你也参加,我可以多预备一张车票!”
  “我临时决定的!”高宁冷淡漂亮的脸上有令人难解的神色,他看着嘉宜又看看嘉颖。“原本不打算来!”
  “为了嘉颖吗?”叶坚打着哈哈。
  高宁迅速地聚拢眉峰。
  “不为谁,跟你们大伙儿一起旅行,是件很快乐的事!”
  嘉宜深深吸一口气,她不能表现得太沉默,否则更显得怪异了。
  “怎么——来的?”她望着高宁。“比火车还快!”
  “包计程车!”他淡淡的,似乎这是小事,他完全不放在心上。
  “哇!事先告诉我,我也不坐闷死人的火车了!”嘉颖快乐得像只小鸟,只为高宁来了。
  嘉伦和他的女朋友也来了,于是他们分坐两部计程车到预先订好的酒店,他们原定在台中逗留一夜的。  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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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2-17 09:37:48 | 显示全部楼层

“喂!准姐夫,今晚怎么玩?”嘉颖顽皮的。
  “随便!”叶坚坐在前面,在后镜中望她一眼。“你可以团体活动,也可以单独行动,随你!”
  “高宁,我们去‘南夜’跳舞,好不好?”嘉颖仰望着身边的漂亮男孩。
  “还是团体行动好,”高宁说,“台中我不熟!”
  “谁熟呢?坐计程车嘛!”嘉颖嚷。“从酒店到‘南夜’,难道还能使我们走失了?”
  “你想到‘南夜’,大家都去好了,”叶坚笑着。“反正我们也没有固定的节目!”
  “好吧!”嘉颖无可奈何地摊摊手,颇为失望。
  嘉宜一直望着车窗外,就像她在火车上一样的沉默、漠然,对他们的对话完全不参与意见。
  “嘉宜,你同不同意?”叶坚是很尊重她的。
  “没意见!”她不置可否,头也不回。
  嘉颖伸伸舌头,对高宁说:“姐姐心情不好对什么都不起劲!”停一停,又说:“不然就是嫌我们两个大电灯泡!”
  高宁眼光一闪,扯扯嘴角,淡淡地笑了,嘉宜可是心情不好?他心中比谁都明白!
  “不许胡扯!”嘉宜沉声说着,“我只是累!”
  “累不要紧,等会儿到酒店午睡!”叶坚说,“两个房间,男的一间,女的一间!”
  “我不休息,我要到附近去逛街,”嘉颖嚷。“要不然等于白来一趟台中!”
  “你们都去逛街,我一个人休息一下,”嘉宜说,“晚上我们去‘南夜’跳舞!”
  到了酒店,叶坚赶着去登记房间,嘉颖去找洗手间,嘉伦和他的女朋友坐在沙发上聊天,站在嘉宜旁边的只有高宁。
  “你不该来!”她压低了声音,她不敢看他。“你不是要报到入营吗?”
  “我请了几天假!”高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,“我若不来,整个人会爆炸!”
  嘉宜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,整个人也如火焰般燃烧。
  “请别令——大家难堪!”她只能这么说。
  “我不会!”他正色地说,“我记住叶坚是你的未婚夫!”
  “高宁——”嘉宜抬起头,看见那张令她情不自禁的脸,嘉颖说他是不顾一切的,但——他不是顾及了她吗?
  “好了,房间登记好了,”叶坚晃着手上的钥匙。“先安顿好行李再去吃饭,然后我们逛街,嘉宜休息——”
  走近了,他看见嘉宜脸上未褪尽的红晕,看见嘉宜眼中从未出现过的柔情,他整个人愣住了,嘉宜刚才还心情不好,落落寡欢,怎么一转眼就完全变了?谁使她改变?或什么事情使她改变?她身边只有高宁,高宁?那是不可能的,或者——新环境令她开朗?
  “嘉宜,你看来完全不同了。”他好开心地说,“你是太累,精神和身体双方面的累,你早该出来旅行、散心的,你看,你现在多——哎!容光焕发!”
  “别胡扯了!”嘉宜拿过一个钥匙。“我先上楼,四O三号房,高宁在这儿等嘉颖,带她上来!”
  “好!”高宁点点头。
  叶坚提着行李,兴高采烈地陪嘉宜上楼。他目前是什么都不知道,如果知道了,他将如何?
  高宁站在大厅等着,过来的不是嘉颖,是若有所思、若有所悟的嘉伦,他看见刚才高宁和嘉宜的情形?
  “表哥,你来得好意外!”他直视高宁。“姐姐一直情绪低落,可是——因为你?”
  高宁深深的黑眸一闪,他能说什么?该说什么?现在不是时候,他记住叶坚是嘉宜的未婚夫!
  “你开玩笑!”他皱眉。“嘉颖来了,我们上楼!”嘉伦凝住他的背影,他可相信高宁的话?
  “南夜”——只是个小而古老的舞厅,和它的知名度并不相称,比起那些新型大酒店,“它”更是相形见绌。人们喜欢“南夜”,也说不出什么确切的原因,也许“它”胜在亲切,也许人们怀念以往的时光,因为“南夜”是台中最早的舞厅之一,“它”和一些年轻人几乎是一起成长的。
  睡了一个下午,嘉宜的精神似乎没什么好转!她依然落落寡欢、情绪低落,在那分不出是浅蓝或浅紫的灯光下,她眼中更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矛盾。
  嘉伦和女朋友早已跳得不见踪影,嘉颖和高宁也在舞池中活跃,只是叶坚不安地陪伴着,什么也不敢多问多说的默默注视她。第一次,他心中有个奇怪的感觉,嘉宜不是累,她是心事重重,她是神魂不定 ,她被什么人、什么事烦恼着、困扰着。
  嘉宜不经意的溜一眼舞池,那神色很特别,叶坚忍了忍,终于还是说:
  “想跳舞吗?”看她没反应,立刻改口,“嘉宜,我肯定你心中有事,为什么不告诉我呢?我可以帮你,我也可以为你分担,忘了我是谁吗?”
  “如果我心中有事,请你告诉我,是什么事?”嘉宜看他一眼,相当冷淡。“为什么总是疑神疑鬼的呢?”
  “我是好意,请明白,我只想帮你!”叶坚说得诚恳。
  嘉宜皱皱眉,放下心中思绪,终于展开微笑。
  她在做什么呢?她不能忘了叶坚是谁,她怎能对他如此?
  “我明白,但——我是没事,”她说,“这话你已问了几百次了,难道你不相信我?”
  “不,我只是不安,”他说真心话。“看见你情绪不好,我什么心情也没有了,还说玩呢!”
  “放心!”她笑。“到了日月潭就没事了,我不喜欢太忙乱、太累的旅途,但日月潭不同,那儿清静!”
  “你真孩子气,”叶坚也笑了。“我们旅行当然一定有‘旅途’,总不能飞到日月潭?”
  嘉宜不语,眼光又溜进舞池,她到底在看什么?看谁呢?叶坚可不懂了!
  “等会儿我们早点走,叶坚。”她半命令式的。
  “随你!”叶坚无所谓的。“我对这种场合也不感兴趣,只怕扫了嘉颖的兴,她一心想要来。”
  “她是傻丫头!”嘉宜说。
  “别小看了她,现在十九岁的女孩子真不简单。”叶坚说,“我看她是喜欢高宁!”
  “是吧,我不怎么清楚!”嘉宜又皱眉。
  “如果高宁对她也有意,倒是很不错的一对!”叶坚又说。他——哎,实在是老实人!
  “别替人乱配对!”嘉宜不悦的。“嘉颖还小,妈知道了也会不高兴!”
  “我说着玩的,喂!我说着玩的!”叶坚打着哈哈。
  跳了累的嘉颖和高宁也回座了,高宁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,看不出高兴与否。嘉颖却不同,眉飞色舞、兴高采烈的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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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2-17 09:37:53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“你们怎么不跳舞?姐,哈梭、步姬很过瘾的。”小嘉颖脸儿红红的,非常可爱。
  “我这一把年纪,还是跳四步吧!”嘉宜开玩笑。
  音乐又响起,居然是慢死人的四步,叶坚正要站起来,高宁却动作比他快的对嘉宜说:
  “我请你跳这曲,嘉宜!”
  嘉宜的心一下子乱了,她不知道自己答应了没有,一阵子迷糊之后,她发现自己已在舞池中,在高宁强有力的臂弯里。
  “我说过,请不要为难我!”她不敢看他。
  “这是为难吗?”他的炯炯黑眸动也不动地盯在她脸上。“你知道——我受不了叶坚和你跳这种舞!”
  “你说笑话,”她的脸红了,心中却有说不出的喜悦。“他是我的未婚夫!”
  “下次不许在我面前说未婚夫三个字,”高宁真是霸道得很。“你会嫁给他吗?”
  “高宁——”她抬起头,遇到发怒的黑眸,她退缩了。“你叫我怎么说?怎么做?所有的事,都被你弄乱了!”
  “不正确的事,就得如此对付!”他说。
  “然而——有什么不对呢?”她摇摇头。“这三年来叶坚一直对我好——”
  “对你好就行了?”他咬牙切齿。“你懂得爱情吗?那只是对你好就足够了吗?”
  “高宁,我——必须要有些时间冷静的去想一想。”她慢慢说,“我不知道你要来,我很意外,心很乱,你——不能逼我,我要想一想!”
  “我若不来,我能在台北好好生活吗?”他说,“我怕会神经失常,我怕会爆炸,我怕会吐血而死,你和他在日月潭可——风流快活!”
  “你怎能这样说?”她心中被他的话感动着,却又不想用神色鼓励他。“风流快活——多难听,我和他之间——清清白白的!”
  “嘉宜,”他眼中有火焰。“让我们搭夜车回台北,不必你为难,所有的一切,都解决了!”
  “那——怎么行?”她被他吓傻了。和他一起回台北?算什么呢?感情是一回事,行动又是另一回事,她几乎没想过要跟他走,真的!
  “那怎么不行?”他一点也不肯放松。“有人抓着你不放?你是自由的人,想走就走,谁敢说不?”
  “但是——”她摇摇头。“你从来没替我想过,我不能有这种疯狂、荒谬的行动!”
  “好吧!那么让我去疯狂好了!”他负气地仰高了头。
  “高宁,”嘉宜深深吸一口气,这个时候,她不能不特别理智些,她不想有人受伤,更不想让大家变成敌人。“我承认你——令我的心再也不能平静,我也承认你是完全吸引了我,只是,所有的事发生得太突然,我措手不及,我的心又乱又慌,如果这个时候你再逼我,我怕——我们会做错事、伤害了人,事情——总有结果的,是不是?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点时间呢?”
  “我喜欢是非分明,”他看来没有退让、没有妥协的样子。“我不喜欢婆婆妈妈、拖泥带水的!”
  “谁喜欢呢?只是不得已!”在黯淡的灯光下,她眼中泪光似真似幻。
  高宁被那泪光所震撼,他所爱的女孩子为他流泪了,天下还有比这更美、更妙的事吗?天,他没看错吧?嘉宜为他流泪!
  他的双手一紧,整个嘉宜被他拥进怀里,她也没有推拒、没有挣扎,是啊!他何必逼她?他何必伤害人?她总有一天会完全属于他,他该有信心!
  “好吧!”他终于让步了,这铁般的男孩子。“我给你时间,你慢慢想,慢慢考虑,我们也继续日月潭的旅程!只是——嘉宜,你不会骗我吧?”
  她慢慢在他怀中抬头,她的神色变得好严肃。
  “骗你,等于在骗我自己,不是吗?”她说。
  高宁拥着她转了一大圈,直到心中所以的激动、喜悦都藏好了,才把嘉宜带回座位。
  叶坚神色自若,他是老实人,他自然不会怀疑嘉宜,坐在一边气鼓鼓的嘉颖却不同,她白了嘉宜一眼,又转向高宁。
  “怎么跳这么久?”她像个兴师问罪的情人。
  高宁皱皱眉,一言不发。
  “跳舞、跳舞,”叶坚笑着说,“小嘉颖!难道你还吃姐姐的醋?”
  嘉颖本是个小辣椒,她从来不买任何人的账,狠狠地白叶坚一眼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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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2-17 09:37:58 | 显示全部楼层

 “你懂得什么?你是傻瓜!”她没好气的说。
  这回连嘉宜也皱眉了,莫非小嘉颖发现了什么?她看高宁一眼,高宁会意的把嘉颖拉进舞池。
  “嘉颖这孩子,”叶坚摇头。“被宠坏了!”
  “算了,她对谁都是这样!”嘉宜说。
  “看来她对高宁好紧张。”叶坚笑。“哦,刚才你们连跳两曲,我看你们在聊天,说些什么?”
  “说——嘉颖!”嘉宜避开他的视线,她是心虚。“我想探听一下他——高宁对嘉颖的印象到底如何?”
  “到底如何呢?”叶坚很感兴趣。
  “他不肯说!”嘉宜偷看舞池,嘉颖已经回嗔作喜了。“想来——不错!”
  “那就行了!”叶坚一拍大腿。“来,我们跳舞,顺便找一找嘉伦,怎么不见他的影子呢?”
  嘉宜不能再拒绝,只好站起来。
  在叶坚的臂弯里和高宁的臂弯里的感觉就差得太远了,叶坚只是座可依靠的山,高宁——却是能激起万丈波涛的大海。山和海之间,她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?
  “好久没有跳舞了,真不习惯!”叶坚说。
  “跳这种舞有什么惯不惯的?走路而已!”嘉宜说。
  “你可是笑我死板得像走路?”他问。
  “谁都像走路!”她淡淡的。
  视线又在轻飘飘,那样漫不经心却隐有目的,高宁和嘉颖跳得远了,非她视线能及,她轻轻叹口气。
  “为什么叹气?”叶坚这方面倒是敏感。
  “旅行——并不如想像中的好!”她随口说。
  “怎么?想回去了?”他爱惜的望着她。
  “我觉得这种劳碌奔波减少了所以的快乐与享受,我情愿在家中喝茶、看书!”她说。
  “那么——”他考虑一下,犹豫一下,他是以嘉宜为中心的,自己并不重要。“我们回去吧!如果你希望的话!”
  “可以吗?”她眼睛一亮,这是避开尴尬的惟一方法。
  “当然可以,我们等结婚蜜月时再来,”他点头。“明天一早搭火车回去,只担心嘉颖、嘉伦不高兴!”
  结婚度蜜月——比天更遥远的事了!
  嘉宜回到酒店才十点钟,她和叶坚是不告而别,趁嘉颖和高宁远在跳舞、嘉伦也沉醉在音乐中时,悄悄地溜走了。她根本没有玩乐的心情,而且——嘉颖不知道在怀疑些什么,她这小丫头又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,为了避免场面尴尬,嘉宜和叶坚先走是上策。
  一回酒店嘉宜就回房间,叶坚叫她吃一点夜宵,她也不肯,深锁眉心,似乎真的累坏了。叶坚也不坚持送她回房,自己也去休息。
  然而嘉宜又怎么休息得了呢?闭上眼睛就是高宁,她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,她是发疯了,在订了婚三年之后居然又爱上了——是爱上他?另一个男孩,偏偏这男孩早就在她身边的,这——怎么办呢?她很明白,这样拖着,高宁只是一时答应,他必然要求摊牌的,到时候她又真能向叶坚开口吗?叶坚又肯解除婚约吗?
  哦!她已经在想解除婚约了,难道她对叶坚真的是一点爱情也没有?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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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2-17 09:38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
房门“砰”的一声被打开,床上的嘉宜吓了一跳,立刻闭紧了眼睛装睡,会是谁回来得这么早?嘉伦的女朋友?现在也不过十点半!
  打开的房门又砰一声关上,进来的人显然是故意这么用力,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声音。嘉宜从眼缝里望望,暗暗吃了一惊,嘉颖冷着脸,怒气冲冲的正在看她呢!她立刻紧闭着眼睛,装作熟睡了的样子。
  好一阵子,屋子里一丝声音也没有,装睡的嘉宜开始怀疑,嘉颖在做什么?她绝不会毫无原因的冲回来,她一定有事——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线,哎——遇到嘉颖又冷又利的眸子,还有一丝洞悉一切似的冷笑。
  “我知道你没睡着!”她语气不好,也不叫姐姐。
  “啊!”嘉宜装不下去,只好睁开眼睛,讪讪的笑起来。“几点钟了?你们都回来了吗?”
  “十点半!只有我回来!”嘉颖充满火药味的。
  “这么早,高宁呢?没和你一起回来?”嘉宜好意外,她离开后又发生了争执?
  “你想见他?”嘉颖冷冷的笑。
  “什么话?”嘉宜沉下脸。“嘉颖,你说话怎么越来越没大没小,我为什么要见他?”
  “这要问你自己了!”嘉颖脸上掠过一抹狠狠的红晕。“你自己知道做了什么事!”
  “嘉颖!”嘉宜下床站起来。
  “别当别人是傻瓜,除了叶坚,我想谁都看得出来!”嘉颖涨红了脸。“不承认也没有用!”
  “你——要我承认什么?”嘉宜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,小嘉颖太咄咄逼人了,她不知道在对自己姐姐说话吗?“谁当谁是傻瓜了?你别胡说!”
  “为什么敢做不敢当?”嘉颖的眼睛也红了,“你——引诱高宁,你不要脸!”
  “嘉颖——”嘉宜叫得惊天动地。
  “这是事实,”嘉颖尖着嗓子,声音带着哭意。“高宁也承认的事实。”
  “高宁——说我引诱他?”嘉宜当场倒退一步,脸色也变白了。怎样的一句话?引诱?
  “——当然不是说引诱。”嘉颖皱皱眉,又扬了扬头。“但是他说——他说你们俩互相——有感情!”
  “嘉颖——”嘉宜摇摇头,千头万绪,千言万语,不知从哪儿开始。“事情不是这样的——”
  “还否认?”嘉颖尖叫起来。“你们跳舞跳得那么亲热,只有叶坚能忍受去当——活王八,你们——你们——”
  “住口!”嘉宜无法再忍受下去。“嘉颖,你再胡说一个字,我——教训你!”
  嘉颖一点也不怕的笑起来,那笑容却像在哭。“你——还有脸教训我?你做的事这么丑——”
  “嘉颖——”嘉宜脸色泛白全身都在颤抖。“你忘了你是谁?我又是谁?你怎能对我用这种口吻?而且——我做了什么丑事呢?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?我们是出来玩,出来旅行的,不是来吵架!”
  嘉颖咬着唇,她知道自己不该对姐姐说这样的话,但是她忍受不了,她嫉妒得快要爆炸。眼看高宁和嘉宜亲热,嘉宜一离开,高宁就兴味索然,连话也不愿多讲一句,舞更不肯跳,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这——全是她,全是嘉宜,小嘉颖认定了嘉宜引诱了高宁!
  “你为什么突然要旅行?”嘉颖十分聪明,又敏感得很,一下子就联想到好多。“高宁为什么跟着请假赶来?我原先还以为高宁这次真够意思,原来是你们约好的,约好在日月潭见面,你们当别人都是死人?你们以为别人都是呆子?你们骗得了叶坚却骗不了我,你骗不了我!”
  “嘉颖,”嘉宜尽了全身的努力来平静自己。“没有这样的事,你太多心,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?你该知道我的为人,我一直当高宁是表弟,而且叶坚真是傻瓜吗?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
  “说谎!”小嘉颖流下眼泪。“我不相信你,我看见一切,而且——高宁已承认了一切!”
  “他——承认什么?”嘉宜大吃一惊,高宁不会傻得承认一切吧?他会把事情弄糟,她说过她需要时间的!
  “你——自己知道,为什么要我讲?”嘉颖狠狠抹一把泪水。“嘉宜,你——真不要脸!”
  “嘉颖——”嘉宜愣住了,妹妹骂她不要脸?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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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2-17 09:38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
“难道不是?”嘉颖一不做,二不休,反正已经豁了出去。“你告诉高宁你爱他,他被你迷昏了头,他——完全变了一个人,全是你,全是你!”
  “不,嘉颖——”嘉宜被打倒了,妹妹的指责、妹妹的泪水,天!她伤害了自己最亲爱的小妹妹,她并不希望这样,真的,她怎么知道——哎!嘉颖竟也爱上高宁?这岂不变成一个又老套又俗气的陈年老故事?不,不,事情绝不能如此。“你听我说,你一定要相信我,事情不是你想像的,也不是高宁所说的那样,相信我,我——不可能爱他,我已经订了婚,我爱的是叶坚,你该相信我!”
  嘉颖呆怔一下,不能置信的望着她惟一的姐姐,她该相信吗?但高宁说得那般严肃、那般肯定、那般斩钉截铁、那般无庸置疑的——深情,她该相信谁的话?
  “不,是高宁说的——”嘉颖顽强地甩甩头。
  “你宁愿信他?不信我?”嘉宜再吸一口气。无论如何,她不要才十九岁的嘉颖伤心,这会令她一辈子不安、内疚,她自己——也算不得什么,何况她已订婚,已经成了一半的事实。
  “他没有理由骗我!”嘉颖提高了头。“我看得出来,从他眼睛里看得出来,他——被你迷住了!”
  “你要怎样才相信我?”嘉宜全身在冒汗,她心中也矛盾、也犹豫,却不敢露出半丝痕迹,她不能为了自己的——爱情吧!她不能伤害这么多人。
  “你!”嘉颖正要说话,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,冲进来的正是高宁。
  “你不能否定你答应我的!”他急切地叫。“嘉宜,你别傻,嘉颖只是个小孩子!”
  骤见高宁,姐妹俩都吃了一惊,尤其是嘉宜,整张脸都变了色,刚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挣扎出来的平静也打散了,她怔怔地望着高宁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  “你来——做什么?”到底是女孩子,嘉颖脸上红一阵、白一阵,又难堪,又窘迫。
  “我来保护我的爱情和幸福!”他漠然地说。
  “你早就在门口?”嘉颖叫起来。“你跟着我回来的?”
  “三更半夜,又在不熟的台中,我不能任你一个女孩子乱跑!”他说。
  “没人稀罕你那假惺惺的关心,”嘉颖咬着唇,又气又妒地叫。“我也不是小女孩,你——出去!”
  高宁转头望着嘉宜,他那定定的、深深的凝视令嘉宜垂下头。她受不了,真的,那凝视令她的心都扭痛了,她爱他,但——看来她不能接受他。
  人生不是永远都一帆风顺,而且——她若爱全世界,她能占有全世界吗?人不能随心所欲,人往往要屈服在许多复杂的因素下。
  “我想休息,请你出去,表——弟!”嘉宜说。她特别加重“表弟”两个字。
  “表哥!”高宁像被黄蜂刺了一下。“我是表哥!你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,嘉宜,你忘了答我的话?你忘了我们的约定?你不能因为她——就否定一切,你这样牺牲不值得,明白吗?不值得!”
  嘉宜轻轻叹一口气,心中又痛又苦,又矛盾又混乱。
  “高宁,到底——你在说什么呢?”她下定决心,疼痛由它吧!她不能自私的伤害那么多人。“我完全不懂!”
  “不懂?”冷漠的高宁一下子跳起来。“嘉宜,你怎么——这样?你要公平些、诚实些、坦白些,我们明明相爱,为什么不肯承认?你怕伤害嘉颖、伤害叶坚,难道就不怕伤害我?伤害你自己?现在是什么时代了?你怎能这么傻?”
  嘉宜摇摇头,急速地看嘉颖一眼,小小的女孩子眼中全是疑惑,显然被他们的对话弄糊涂了,不知道到底相信谁的话才对。嘉宜再深深地吸一口气,心胸中流过一抹酸楚,那是她亲爱的小妹妹,她怎能伤害她?高宁——该是拿得起、放得下的男孩子,他们之间也不过刚开始,他该受得起、挨得住的。
  “别跟我开玩笑了,高宁,”她轻描淡写的笑一笑。“小嘉颖是死心眼儿,等她信以为真时,你就麻烦了!”
  嘉颖睁大了眼睛,是高宁开玩笑?骗着她玩的?看嘉宜的神色,她信了,真的信了,姐姐不会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,姐姐从前没爱上高宁,怎么会突然爱上他呢?啊!她多傻,她上了高宁的当,她表现得这么恶劣,她——怎么好意思面对姐姐?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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